灵石岛周刊第8期
2000/04/02
现代诗作
杨炼：诺日朗
张枣：何人斯
林雪：渴睡
外国诗作
萨福：短诗两首
夸西莫多：在海边
拜伦：哀希腊
古代诗作
陶渊明：挽歌诗三首
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并序
柳永：玉蝴蝶
网友诗作
Seraph_D：未命名
蓝亭：傻瓜的诗歌
岛民诗作
天骄：我心深处
乌青：短诗三首
陈述：影子
若风：疯狂与寂寞
师江：时光里的铁狮子坟
北溟鹏：今夜，会有一只蝴蝶飞入我的梦中
杨炼
诺日朗
一、日潮
高原如猛虎，焚烧于激流暴跳的万物的海滨
哦，只有光，落日浑圆地向你们泛滥，大地悬挂在空中
强盗的帆向手臂张开，岩石向胸脯，苍鹰向心……
牧羊人的孤独被无边起伏的灌木所吞噬
经幡飞扬，那凄厉的信仰，悠悠凌驾于蔚蓝之上
你们此刻为那一片白云的消逝而默哀呢
在岁月脚下匍匐，忍受黄昏的驱使
成千上万座墓碑像犁一样抛锚在荒野尽头
互相遗弃，永远遗弃：把青铜还给土，让鲜血生锈
你们仍然朝每一阵雷霆倾泻着泪水吗
西风一年一度从沙砾深处唤醒淘金者的命运
栈道崩塌了，峭壁无路可走，石孔的日晷是黑的
而古代女巫的天空再次裸露七朵莲花之谜
哦，光，神圣的红釉，火的崇拜火的舞蹈
洗涤呻吟的温柔，赋予苍穹一个破碎陶罐的宁静
你们终于被如此巨大的一瞬震撼了么
--太阳等着，为陨落的劫难，欢喜若狂
二、黄金树
我是瀑布的神，我是雪山的神
高大、雄健、主宰新月
成为所有江河的唯一首领
雀鸟在我胸前安家
浓郁的丛林遮盖着
那通往秘密池塘的小径
我的奔放像大群刚刚成年的牡鹿
欲望像三月
聚集起骚动中的力量
我是金黄色的树
收获黄金的树
热情的挑逗来自深渊
毫不理睬周围怯懦者的箴言
直到我的波涛把它充满
流浪的女性，水面闪烁的女性
谁是那迫使我啜饮的唯一的女性呢
我的目光克制住夜
十二支长号克制住番石榴花的风
我来到的每个地方，没有阴影
触摸过的每颗草莓化作辉煌的星辰
在世界中央升起
占有你们，我，真正的男人
三、血祭
用殷红的图案簇拥白色颅骨，供奉太阳和战争
用杀婴的血，行割礼的血，滋养我绵绵不绝的生命
一把黑曜岩的刀剖开大地的胸膛，心被高高举起
无数旗帜像角斗士的鼓声，在晚霞间激荡
我活着，我微笑，骄傲地率领你们征服死亡
--用自己的血，给历史签名，装饰废墟和仪式
那么，擦出你的悲哀！让悬崖封闭群山的气魄
兀鹰一次又一次俯冲，像一阵阵风暴，把眼眶啄空
苦难祭台上奔跑或扑倒的躯体同时怒放
久久迷失的希望乘坐尖锐的饥饿归来，撒下呼啸与赞颂
你们听从什么发现了弧形地平线上孑然一身的壮丽
于是让血流尽：赴死的光荣，比死更强大
朝我奉献吧！四十名处女将歌唱你们的幸运
晒黑的皮肤像清脆的铜铃，在斋戒和守望里游行
那高贵的卑怯的、无辜的罪恶的、纯净的肮脏的潮汐
辽阔记忆，我的奥秘般随着抽搐的狂欢源源诞生
宝塔巍峨耸立，为山巅的暮色指引一条向天之路
你们解脱了--从血泊中，亲近神圣
四、偈子
为期待而绝望
为绝望而期待
绝望是最完美的期待
期待是最漫长的绝望
期待不一定开始
绝望也未必结束
或许召唤只有一声--
最嘹亮的，恰恰是寂静
五、午夜的庆典
开歌路
领：午夜降临了，斑灿的黑暗展开它的虎皮，金
灿灿地闪耀着绿色。遥远。青草的方向使我
们感动，露水打湿天空，我们是被谁集合起
来的呢？
合：哦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领：星座倾斜了，不知不觉的睡眠被松涛充满。
风吹过陌生的手臂，我们仅仅挤在一起，梦
见篝火，又大又亮。
孩子们也睡了。
合：哦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领：灵魂颤栗着，灵魂渴望着，在漆黑的树叶间，
寻找一块空地。在晕眩的沉默后面，有一个
声音，徐徐松弛成月色，那就是我们一直追
求的光明吧？
合：哦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穿花
诺日朗的宣谕：
唯一的道路是一条透明的路
唯一的道路是一条柔软的路
我说，跟随那股赞歌的泉水吧
夕阳沉淀了，血流消融了
瀑布和雪山的向导
笑容荡漾袒露诱惑的女性
从四面八方，跳舞而来，沐浴而来
超越虚幻，分享我的纯真
煞鼓
此刻，高原如猛虎，被透明的手指无垠的爱抚
此刻，狼藉的森林蔓延被蹂躏的美，灿烂而严峻的美
向山洪、像村庄碎石累累的毁灭公布宇宙的和谐
树根粗大的脚踝倔强地走着，孩子在流离中笑着
尊严和性格从死亡里站起，铃兰花吹奏我的神圣
我的光，即使陨落着你们时也照亮着你们
那个金黄的召唤，把苦涩交给海，海永不平静
在黑夜之上，在遗忘之上，在梦呓的呢喃和微微呼喊之上
此刻，在世界中央。我说：活下去--人们
天地开创了。鸟儿啼叫着。一切，仅仅是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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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枣
何人斯
究竟那是什么人？在外面的声音
只可能在外面。你的心地幽深莫测
青苔的井边有棵铁树，进了门
为何你不来找我，只是溜向
悬满干鱼的木梁下，我们曾经
一同结网，你钟爱过跟水波说话的我
你此刻追踪的是什么？
为何对我如此暴虐
我们有时也背靠着背，韶华流水
我抚平你额上的皱纹，手掌因编织
而温暖；你和我本来是一件东西
享受另一件东西；纸窗、星宿和锅
谁使眼睛昏花
一片雪花转成两片雪花
鲜鱼开了膛，血腥淋漓；你进门
为何不来问寒问暖
冷冰冰地溜动，门外的山丘缄默
这是我钟情的第十个月
我的光阴嫁给了一个影子
我咬一口自己摘来的鲜桃，让你
清洁的牙齿也尝一口，甜润的
让你也全身膨胀如感激
为何只有你说话的声音
不见你遗留的晚餐皮果
空空的外衣留着灰垢
不见你的脸，香烟袅袅上升--
你没有脸对人，对我？
究竟那是什么人？一切变迁
皆从手指开始。伐木丁丁，想起
你的那些姿势，一个风暴便灌满了楼阁
疾风紧张而突兀
不在北边也不在南边
我们的甬道冷得酸心刺骨
你要是正缓缓向前行进
马匹悠懒，六根辔绳积满阴天
你要是正匆匆向前行进
马匹婉转，长鞭飞扬
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你在哪儿
休息
哪儿就被我守望着。你若告诉我
你的双臂怎样垂落，我就会告诉你
你将怎样再一次招手；你若告诉我
你看见什么东西正在消逝
我就会告诉你，你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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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
渴睡
这个夏夜不可名状。我颓然倒下
与你并肩独特的姿势
在一种幻觉里时时改变
来得正好的夏天。被冷水洗过的
身体
在呼吸的阵风里袅袅上升
插入发间的手指，一群桑叶上的
蚕
它们起舞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
像鸟儿跌落在平台
那么平坦，那么近
今夜我的灵魂有了确切的形状
从脚尖到发梢，从左手到右手
从我的胸前到背部
向外渗去的一条丝线结成了网络
罩在年代久远的绣毯上
灯光珍珠般滑落。亚麻布、亚麻
布
与我祖母闺守阁楼的风景相似
发鬓上的金箔。腕上的银杯
适于她的美。一种怀旧的调子
她下楼的第一步就急遽地老去
她的嫁衣如焦脆的叶子破碎
爱她的人无计可施
今夜，我的灵魂站在我的对面
看我睡去时受惊的模样
无辜的明天，在洞穴中醒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儿熟睡
一只手叠在另一只手上
一种被伤害的睡姿，一种隐语
你仍然端坐不动，浅灰色的眸子
转动一下
飘浮在海上的冰块
融进更深的寒冷
我原来没睡，坐在你对面
对着灯光察看我的掌心
在太阳下呈紫光，在雨里呈蓝色
一个逆光里的手势
说：如此炎热的夏天，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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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福
暮色
晚星带回了
曙光散布出去的一切
带回了绵羊，带回了山羊
带回了牧童回到母亲身边
无题
哪儿去了，甜的蔷薇？
哪儿去了，甜的蔷薇？
一旦逝去，永难挽回
我不复归，我不复归
杨志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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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西莫多
在海边
还是那样，那一天
帆船倾斜的海水离我们逝去。
树林抛弃了我们，屋上
好象还飘着炊烟
假日的海边
还有旗子在翻卷鸣叫
象匹匹小马。
当岁月遗失，你扬起
高高的山岭般平静的声音
你仍然象静止的叶子一样
悄悄地思念
不再酿蜜的蜜蜂
轻轻叼起谷粒
鲜艳的星光已经褪色
在河里，水轮转着
溅起水花，搅起山谷的空虚
性别吸引着，返老还童。
我屈服于血液，
山崖鲜活灿烂，
可声音象悲伤的奴隶
胸中发出的叹息
我的一切都已失去。
在我岛上的北方和东方，
有着心爱的石头和水
升起的风：春天
掘开了苏亚比安的墓
花卉点缀着黄金。
永生象是虔诚
同样让人不耐心地
想起逃亡：
在崩溃的边缘
岩石总是在犹豫，
而根要对抗鼹鹿的牙齿。
在我的黄昏时分，
群鸟在尤加利树上
摇动着枯树的芳香。
这里秋天还在植物的
骨髓里；在大地的胎内
秋天孵育着石头；
长出的花穿过篱笆。
人们乐于回忆，多毛花冠
几乎成了人的温暖。
你听着，在幻想里微笑：
什么样的太阳润滑着
少女的发丝，无时无刻的阳光；
什么样的柔情欢欣和黑暗恐怖
以及挤出眼泪的驯良
在难堪的时间里重复，
但象秋天一样，
你的生命隐隐不见。
今夜，也是，掉进
斜坡的水里；水桶
滚在拂晓的井边。
窗外的树象是
花朵装饰的归航的船只。
爱人呵，
死亡离大地多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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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
哀希腊·《唐璜》第三章
一
希腊群岛呵，美丽的希腊群岛！
火热的萨弗在这里唱过恋歌；
在这里，战争与和平的艺术并兴，
狄洛斯崛起，阿波罗跃出海面！
永恒的夏天还把海岛镀成金，
可是除了太阳，一切已经消沉。
二
开奥的缪斯，蒂奥的缪斯，
那英雄的竖琴，恋人的琵琶，
原在你的岸上博得了声誉，
而今在这发源地反倒喑哑；
呵，那歌声已远远向西流传，
远超过你祖先的“海岛乐园”。
三
起伏的山峦望着马拉松——
马拉松望着茫茫的海波；
我独自在那里冥想一刻钟，
梦想希腊仍旧自由而欢乐；
因为，当我在波斯墓上站立，
我不能想象自己是个奴隶。
四
一个国王高高坐在石山顶，
了望着萨拉密挺立于海外；
千万只船舶在山下靠停，
还有多少队伍全由他统率！
他在天亮时把他们数了数，
但日落的时候他们都在何处？
五
呵，他们而今安在？还有你呢，
我的祖国？在无声的土地上，
英雄的颂歌如今已沉寂——
那英雄的心也不再激荡！
难道你一向庄严的竖琴，
竟至沦落到我的手里弹弄？
六
也好，置身在奴隶民族里，
尽管荣誉都已在沦丧中，
至少，一个爱国志士的忧思，
还使我的作歌时感到脸红；
因为，诗人在这儿有什么能为？
为希腊人含羞，对希腊国落泪。
七
我们难道只好对时光悲哭
和惭愧？——我们的祖先却流血。
大地呵！把斯巴达人的遗骨
从你的怀抱里送回来一些！
哪怕给我们三百勇士的三个，
让德魔比利的决死战复活！
八
怎么，还是无声？一切都喑哑？
不是的！你听那古代的英魂
正象远方的瀑布一样喧哗，
他们回答：“只要有一个活人
登高一呼，我们就来，就来！”
噫！倒只是活人不理不睬。
九
算了，算了；试试别的调门：
斟满一杯萨摩斯的美酒！
把战争留给土耳其野人，
让开奥的葡萄的血汁倾流！
听呵，每一个酒鬼多么踊跃
响应这一个不荣誉的号召！
一○
你们还保有庇瑞克的舞艺，
但庇瑞克的方阵哪里去了？
这是两课，为什么只记其一，
而把高尚而坚强的一课忘掉？
凯德谟斯给你们造了字体——
难道他是为了传授给奴隶？
一一
把萨摩斯的美酒斟满一盅！
让我们且抛开这样的话题！
这美酒曾使阿纳克瑞翁
发为神圣的歌；是的，他屈于
波里克瑞底斯，一个暴君，
但这暴君至少是我们国人。
一二
克索尼萨斯的一个暴君
是自由的最忠勇的朋友：
暴君米太亚得留名至今！
呵，但愿现在我们能够有
一个暴君和他一样精明，
他会团结我们不受人欺凌！
一三
把萨摩斯的美酒斟满一盅！
在苏里的山岩，巴加的岸上，
住着一族人的勇敢的子孙，
不愧是斯巴达的母亲所养；
在那里，也许种子已经散播，
是赫剌克勒斯血统的真传。
一四
自由的事业别依靠西方人，
他们有一个做买卖的国王；
本土的利剑，本土的士兵，
是冲锋陷阵的唯一希望；
但土耳其武力，拉丁的欺骗，
会里应外合把你们的盾打穿。
一五
把萨摩斯的美酒斟满一盅！
树荫下正舞蹈着我们的姑娘——
我看见她们的黑眼亮晶晶，
但是，望着每个鲜艳的姑娘，
我的眼就为火热的泪所迷，
这乳房难道也要哺育奴隶？
一六
让我攀登苏尼阿的悬崖，
在那里，将只有我和那海浪
可以听见彼此飘送着悄悄话，
让我象天鹅一样歌尽而亡；
我不要奴隶的国度属于我——
干脆把那萨摩斯酒杯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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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
挽歌诗三首
其一∶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後，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其二∶
昔在无酒饮，今但湛空觞。
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
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
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
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
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
其三∶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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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
金铜仙人辞汉歌并序
魏明帝青龙元年八月，诏宫官牵车西取汉孝武捧露盘仙人，
欲立置前殿。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唐诸王孙李长
吉遂作金铜仙人辞汉歌。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
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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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
玉蝴蝶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
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
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
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
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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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ph_D
未命名
那些曾经思索的灵魂
死去的诗人
精灵的微粒
化为雨水、空气、大地和太阳风
追逐着彗星们而去
那些曾经迸发的爱情
闪烁着流传下诗歌
我看到五彩的飞蝶
扑动着斑驳的翼翅（骷髅）
和着花粉散去
它们注定要在秋天前
只经过春天
我看到它飞到我窗前
我昨天的幻想
我不禁将它与当前对比
两年以前
隔壁的小姑娘
今天穿起了水绿的新裙子
而我只能看到
杂乱
stored deep inside of me
未命名
他说
我不是诗人也不是隐者
我只是流浪去寻找梦想
我所走过的大地就是我
全部的宝藏
哦是的面对黑夜中
远方的灯火我悲痛的哭了
我虽然孤独但这
是我的生活
未命名
当一个孩子诞生的时候
世界对他满是期盼
他看到黑蓝而冷的月夜
他害怕而哭了起来
噢，月亮还是那么的圆
噢，月亮还是那么的远
花开短暂
注定着逃亡
未命名
用力敲击我臂弯中的吉他
等待另一个人听出它的心跳
等待将有一些事件发生
或，什么能够让我心动如此
什么能帮我摆脱麻木
到底有没有、比如你哭着的眼眸
比如叫喊时仰望见到天上的星斗所有嬉笑中爆发的怒吼所有为了虚假而害
怕真切的颤抖 颤抖……颤抖……
你是那么敏感一丁点血腥就让你虚弱
你有那么好的歌喉为什么你不用来唱歌
你本应告诉我更多或者如果是什么使你决定离开我
未命名
这些人在干什么？
他们愉快地忙碌……
由生至死
在寻找爱和财富
我不能领悟
为什么应当复杂的
有时就这么简单呢？
而应当简单的却又复杂
变化太快我不及接受
但却不变、恒定不动
茫然·漂泊·歌咏
过程太长而且我找不到方向
我不能领悟……我不及接受……
我还能思索却不得要领……我在茫然歌咏
实质上的漂泊……或者停泊。
陈述推荐，引自Seraph D的主页失去触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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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亭
傻瓜的诗歌
一天醒来
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傻瓜
我为了自己的过去编造一些未来
我写一些不明不白的文字
写的自己都惊讶自己的愚蠢
但是他们都很喜欢说我是天才，可我
明天还要上班，明天我还要活下去
我爱去博物馆，看到美丽的面孔
扭曲的现代，后现代，扭曲下去一定还有后后现代
我和别人一样爱向一堆圆形的石头里蹦
虽然这堆石头摆在大厅里很自以为新潮
我爱古典的美，那古雅典的大理石都那么透明
还有少女的轻纱，我站在她们面前很傻
我爱听巴洛克的简单，交响乐的宏大
我不能不假装我的灵魂受到撞击
虽然这和我听摇滚时不太一样，他们只想让我
晚上睡不着，疯狂的象个傻瓜
还有，我还爱大自然
爱春天里的野百合，爱湖旁边的樱花满地
还有池塘里的莲花，树上的小松鼠
到处为过冬准备仓粮，我看见它们的优雅
感到心荒，我们文明的愚昧啊
我们年轻时跟着冲动去追寻爱情
老了，倦了，就为了婚姻而掉转头去
再宣布世界，爱情已死，你们也都是执迷不悟
天堂是你们家门口的垃圾桶，没有什么
你我还可以想象的，天真和爱情是一起死去的
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
我得提醒自己
我只是一个会自欺欺人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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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
我心深处
掌中对峙的大路
在我淋漓的血肉中红尘滚滚
晃动着夏日壮烈的死光
活于大地的人们多久悠久
状如灵蛇的武器
盛满了犀利血腥的晶杯
刀锋璀璨，万头攒动的风旗
布下了毁灭的营盘
热血升腾，红云似布
匍匐在大地跟前
在大地跟前，我已死过多次
青丘和大风，故国的飞沙
吹灭了无数双无辜的泪眼
带我回到黄昏苍莽的中心
黑暗与光明彼此对称的中心
我在万千枞树中高歌远行
宽大的袍幅被青春激励并且鼓荡
怀柔着仇恨、叹息和诸多不幸
和身披尘土的世界
和内心突然安静下来的烈马
在寂廖中对饮
我倚着柴门
无牵无挂，随手推开一道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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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青
小死的生活
小死，22岁
住在我们不知道的深山里
白天出门打猎
晚上看《聊斋志异》
不说话
不写诗
现在，他那里
已经下雪了
男人
哑巴
在
走来走去
小偷
在偷东西或
不偷东西时
象
哑巴
一个男人
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儿，便
消失了
四幕剧
本剧故事 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 实属巧合
第一幕
你我他（她）
第一幕（外一墓）
你
我
他（她）
第二幕
你我
他（她）
第三幕
你
我他（她）
第四幕
你和他（她）
我
（其实没我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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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
影子
我被告知我的影子患了精神病
穿过一条狭窄而暗黑的走廊
我看见一个小院落
院子里种了醉人的花香
和太阳长长的胡须
没有人打扰的宁静
荡漾在这里
我被告知我的影子患了精神病
那就是他。在院子的一角发抖
瑟瑟的嘴唇衔着一枝夜来香
手里托着一只盛满了白昼的碗
碗边爬满了绿眼的蜥蜴
吞吐着长长的舌头和口水
背上刺满了古怪的符号
这是关于星空的另一传说
我被告知我的影子患了精神病
没有天空的肃杀。所有的故事都带有宿命的色彩
那个向死而生的人披满了头发
在风中翻飞，躲避着流星的袭击
却被自己的影子击中
陨落后，变成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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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风
疯狂与寂寞
一
男人，女人
这么多的人时聚时散
只有一个疯狂的愿望
沸腾的人群在争抢
春天以及春天的消息
最狭窄的地方
也变得如此的空荡
人们把争购来的可怜的
春天
以及可怜的春天的消息
用针线细细地紧缝进心中
连风也不能够进入
二
都有一个孤独的渴望
深埋在对春天疯狂的等待里
使用种种
古老、现代或超现实的方式
这么多的人
等待中表现出亲善与和睦
当春天和她的消息来临
他们撕咬，排队
掏出可以变换的一切
恳求别人
冲上去疯抢
三
有人狂喜地回到自己的小床
发现怀抱的是虚假的春天
虚假的春天
有人只好用眼泪和金属的剪刀
把鲜艳的假的希望
剪得粉碎
也有人再涂上笑容
把假的春天变卖
有个诗人
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便被人簇拥到广场
在广场上被屠杀和分解
人们冲上去把破碎的春天
抢到手里缝进心中
远处的人则通过各种渠道
抢购春天的消息
还有的
在拐角处便将诗人暗杀
诗人还是来得及
笑了
可是春天
已经死去
无奈的人依然
在空悬的孤独中梦呓
除了满怀春天的诗人
谁都害怕了死亡
胸中膨胀着春意的年轻人
则在若有所惧地
面对着屠杀春天的消息
四
而爱情
也象一次奔腾的火焰
烧完之后只剩下灰烬
离开的人去寻找春天的足迹
留下的人则守候着春天的尸体
五
黑暗中的等待
分辨着叫春的猫声中
哪一句才是真理
面对生命的花枝
都有一个孤独而疯狂的念头
都想摘下一枝春天
摘下来就死了
于是有人流浪
有人成为不飞的候鸟
苦寂的岁月
席卷着孤独的心里可怜的等待
连上帝
也成为金币的铸面上
落寞的偶像
六
这么多人顽强地退守着
各自心中那一丝的渴望
尽管河里漂满鱼尸
庄稼地生长着浓烟
繁殖、战斗以及教堂的钟声
要么成为枯萎的发臭的花篮
要么被人撕碎后缝进心中
而在艰难的日子里
虚假的花枝
软硬兼施地横流在
大地上所有的店铺和交易所中
连回声都失落的寂寞
徒然地
用空壳填补着空壳
用孤独焚烧着孤独
而春天的消息
在屠杀的广场的门外徘徊
渴求的人从没想到
鸦片瘾一样弥散的困惑中
永远有得了败血症的粉红色太阳在溃烂中挣扎
七
无从的心绪
在自虐和被虐中寻取着片刻的欢欣
变卖的魂灵
抢购着关于春天的所有迷药
连风
也在这拥挤的寂寞中变得粘稠
甚至朝圣的人
也被偶像剥夺得一干二净
或者用偶像装点自己空荡的屋堂
甚至牺牲的人
也在拼命攫取空洞的春天
或者挣扎中被捆绑成雕像
被围观者的抚摸和视线
缝进渴想春天的
心灵的铁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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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江
时光里的铁狮子坟
说吧，记忆！
——博纳科夫
1：7月3日：请把归期推迟
请把归期推迟，请给马儿准备草料，请让旱季
稍微停歇。请把精斑洗去，带好床单。请给流泪的女孩
买来手巾。请哭泣，请让草儿肥美。把宿舍打扫干净
把旗帜插上阳台，请题词
请把归期推迟，请积水潭，请地铁，请抠门的
的哥。请站台，请庞大的车厢，请小偷，慢点把手
伸进我兜里。请女检票员，北京的土特产，把脸
放松一点。请1997年
请让少年把黄金装满，把九卷布匹穿上。请把额头
伏在阳光之上，请赐教神灵：大雨过后，谁来安置
殿堂？请主把刀器挂我腰上
请容我转身，拒绝流水。请容我最后的泼墨
用飞白。请容我逆锋，容墨汁飞溅。请饮酒
呕吐，请破坏仪式，请最后的庆典和狂欢
请不要催促，请把归期推迟
2000年1月1日
2：西操场的小屋顶
我和我的朋友，一瓶绿色的燕京牌啤酒，还有
它的小妞，一个从学三餐厅泡来的鸡腿，在小屋顶
聚会。我说，忧愁是深不可测的大海。我的
燕京牌朋友不说话，它咕嘟咕嘟地冒泡。它是我的
好朋友
它不停地冒泡，朝月亮眨眼睛。它带着它的小妞
在我胃里约会。它腾出手来，拍我的脑门，说
睡觉吧，忧愁是你到小卖部把我拎走的
借口。它和小妞在我深不可测的胃里
打呼噜
我们在光秃秃的小屋顶谈到忧愁，杨树林正挡住
我的视线。南方的雨季漫上眼眶，青春
爱情、我所居的十四楼急速消逝。深夜
象孤零零的雨滴
也象这小小的屋子，被跑道遗弃，高度为树木
鄙夷。它也象小小的坟，埋葬着一只流浪的
犬。它为火热的人群忽略。黑暗里，屋顶安静
风吹着我，如被四年的时光包围
2000年1月1日
3.校园革命
把女生楼刷成青色，简称
青楼
把小卖部用布遮起来，环境
宜人
让我背诵校纪校规，知书
达礼
把硬件设施变成操作软件，进入
二幺幺
把小年青变成党员，培养
人才
在布告栏里倒卖呼机，进入
市场经济
让学生通过英语四级，身怀
绝技
把二流去掉一画，变成
一流
我的头被二喜砸道口子，就叫
革命
2000年1月1日
4：开水房
我抱着水瓶，匆匆赶赴现场。象看一场
爆满的演出，我要排队，我要把衣领解开
让臭汗蒸发。演员们还不见影子，这些走穴的
娘儿们要摆架子，要姗姗来迟。我要
忍耐
还要对付这个环境恶劣的小剧场，它喷着
蒸汽，想把我红烧，想把队伍烤个羊肉串
它还发命令，胖的往前挤，女士优先，瘦的
靠边站
我每天还要往这儿凑热闹，还要把一肚子气
往水壶里倒，还要重复这种无聊。只为了
把方便面泡开。临睡前解解渴。半夜里
撒泡尿
多少年后，我还要习惯凑这种热闹，只为了
一包方便面，营养不比猪食高。还要忍受被人
红烧，还要把无数年华消耗--这狗日的
开水房
2000年1月2日
5：寻人启事：MY
那个走失的人，在夜里提了一瓶酒，她是狂欢的
神。她的醉意倾倒了夜色和黎明，她是眼睛，是
离别的核心，稍纵即逝的时光。她是长发，和发上
的芳香。她是甜蜜的独裁者
和我一样，她也是爱情的天才。我们穿过长长的
林荫道，只用一个夜晚，就把一辈子走完。她把
我喝醉的声音，听成小夜曲。她确实是天才
她还知道我为何心跳
她的仪式由一百个吻构成，这些精美的花朵从
额头开始，由我独享开放的权利。她有大师的创意
刮我的鼻子，轻拂绒毛，她是天性的动物
把黑夜变成家园
在雨天还乡，凌晨象一张处女的脸，有些不安
起风之后，她就行程不定了。有时候她从一本书的暗角
露出，她把自己寄居，在电话里闪现。我请求：
朋友们，不要在尘世寻找
2000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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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鹏
今夜，会有一只蝴蝶飞入我的梦中
---送给丽娜
今夜，会有一只蝴蝶飞入我的梦中
当虚化的场景撤去
我看见你在舞台上飞了起来
犹如一只蝴蝶
你轻灵的舞姿羽化着我的灵魂
我陷入梁祝化蝶的传说中
深深地
我渴望死在谁的怀中
不知所终的爱和莫名的空洞
在一个又一个暗夜
将我击碎
我躲在众人的背后
看你舞蹈 看你无忧无虑的笑
燃尽的香烟孤独的陪伴我
你的身躯伴着乐音
轻轻地
轻轻到舞动
你飞了起来 飞入
我今夜的梦中
今夜，会有一只蝴蝶飞入我的梦中
我透过晶莹的泪花
看你在掌声和人群之外飞翔
独自地向我飞来
飞吧 爱人
飞入我的梦
灵石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