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苇(1900—1926),原名刘同均,湖南安乡人,诗作收入《诗月诗选》。二十年代初,在湖南《大公报》副刊发表新诗。1923年夏,在南京组织“飞鸟社”,创办《飞鸟》季刊,发表成名诗作《吻的三部曲》。
我们是铁路上面的行人,
爱情正如两条铁平行。
许多的枕木将它们牵连,
却又好象在将它们离间。
我们的前方象很有希望,
平行的爱轨可继续添长;
远远的看见前面已经交抱,
我们便努力向那儿奔跑。
我们奔跑到交抱的地方,
那铁轨还不是同前一样?
遥望前面又是相合未分,
便又勇猛的向那儿前进。
爱人只要前面还有希望,
只要爱情和希望样延长∶
誓与你永远的向前驰驱,
直达这平行的爱轨尽处。
请将你的心比一比我的心∶
看到底谁的狠,谁的硬,谁的冷?
为你我已经憔悴不成人形。
啊娴!到如今你才问我一声∶
你当真爱了我吗?人你当真?
但我终难相信爱人会爱成病,
你还在这般怀疑我的病深。
啊娴!你把世界看得太无情。
今后只有让我的墓草证明,
它们将一年一年为你发青。
今天我才认识了命运的颜色,
——可爱的姑娘,请您用心听;
不再把我的话儿当风声! ——
今天我要表示这最后的坚决。
我的命运有一面颜色红如血;
——可爱的姑娘,请您看分明,
不跟瞧我的信般不留神! ——
我的命运有一面黑如墨。
那血色是人生的幸福的光泽;
——可爱的姑娘,请您为我鉴定,
莫谓这不干您什么事情! ——
那墨色是人生的悲惨的情节。
您的爱给了我才有生的喜悦;
——可爱的姑娘,请与我怜悯,
莫要把人命看同鹅绒轻! ——
您的爱不给我便是死的了结。
假使您心冷如铁地将我拒绝;
——可爱的姑娘,这您太无情,
但也算替我决定了命运! ——
假使您忍心见我命运的昏黑。
这倒强似有时待我夏日般热;
——可爱的姑娘,有什么定难?
倘上帝特令您来作弄人! ——
这倒强似有时待我如岭上雪。